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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上江楼客,醉梦逍遥生/我老叶最苏啦!-3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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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喻·文州生贺】逐月

·文州生快!时差党表示我们强行算在当天怎么样x

·古风,道长叶x凡人喻 这是一个追逐月亮的故事 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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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文州醒的时候,身边躺着一个极美的女人,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。

见他醒来,女人娇软一笑,声音是出谷的黄鹂:“夫君……”

夫君?

喻文州揉了揉额头。是了,他在林中遇险,巧而又巧地救了这名被困深山的女子。女子执意要偿还恩情,领着他踏进了一个丛林深处的秘境。她正是那里小小王国的王女,愿意用整个国度挽留他,而他也并未狠心辜负这个女子的一片心意。

并未辜负?喻文州轻轻蹙眉,又在女子担心的眼神下很快掩了去,笑道:“你可睡够了么?再多睡会儿也无妨的。”

草木葳蕤,密林掩映,这个小国竟从未被人发现。以喻文州的博闻强识,也从未听说过丝毫消息。

“夫君,妹妹已在楼中等了许久。妾身独占夫君一夜已是足够,快去看看妹妹吧。”女子痴痴地看着自行穿戴的喻文州,烟眉凝愁绪,却还勉强露出个笑来。

妹妹?喻文州又有些迷惑了。他一个小小书生,机缘巧合仗着口舌之利救下危境中的王女已是天大的福气,原来却还有齐人之福可以坐享么?

侍女适时上前,喻文州温言劝王女好生歇息,便抱着满腹心绪随着侍女去了宫外的一座小楼。

小楼在一片竹林之中,不同于王宫的奢华,实在是风雅得紧。楼上素纱下坐着一位美人,十指拨动,流水似的琴音融在竹叶飒飒的清鸣中。侍女悄然离去,喻文州本有些迟疑,却感到这片竹林实在是叫人惬意极了,不似他初次拜访的环境。

将百转心肠暂且搁置一旁,喻文州缓步踏进竹林,还未走到小楼楼下,就听琴音一转,激昂愀怆,是英雄悲歌。

听得兴起,喻文州不禁脱口道:“好一首《广陵散》!姑娘《流水》奏得如此出神,《广陵散》之意却也能如此贴切,实在令人自叹弗如啊。”话音刚落,琴声乍然而没。素纱之下,美人双眸如水,正按琴含笑看着喻文州。

若说王女是开得正盛的牡丹,容貌明艳,此女便是带了晨露的芍药,清丽绝伦。王女送了他一个王国,琴女却有与他乐理共鸣的琴音与心。

世间万千男子,欲得此二人之一而不可,何况兼得乎?喻文州轻轻一叹,自己可真是好福气。

却还是踏上了竹林中的这座小楼。

他应当好生感受一番,他想。没来由地,他心上浮起的,并不是美人相邀的心猿意马,却是思念远方情人似的缱绻柔肠。

远方的情人?

他踏在柔软的风中,看着身段窈窕的美人,轻轻一笑。


“小友,如何,这份礼物,还满意否?”

喻文州从榻上坐起身的同时,就听得一个揶揄的声音在院中响起。声音清远,正似漫进卧房的皎皎月光。

喻文州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,笑道:“美人自是顶顶上等的美人,只可惜没见着我最想见的那位。处幽篁兮不见天*,可不徒然令人心生离忧么。我思君兮不得闲啊。”

院中没了言语,只一声轻微的呛咳声。喻文州披上外衫,笑眯眯走进小院,向那有些狼狈的人影拱手:“道长,又见面了。”

那道长——叶修——露出个苦笑:“小友何必如此打趣于我。”

喻文州走到他身边的石凳坐下,拿起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,笑吟吟向叶修敬道:“还未感谢道长如此厚爱于我,这礼物真叫人不知何以为报。不若文州以身相许,道长觉得如何?”

道长的苦笑更深了些:“文州……你根底优秀,若是专注修道,必将成为不世出的天才人物,又何苦……”

“第三年,我没记错吧。今年已是最后一年了。”喻文州笑,轻轻打断叶修的劝言,正色侧过酒杯主动与叶修相碰,一口饮尽这酒杯中的清茶——他早已习惯道长这古怪的小趣味,“第一年道长送我灵巧的双手,使我成为江湖闻名的侠客,人生不可谓不逍遥;第二年道长送我无上的权势,我是坐拥天下的君主,合纵连横扩了大片我的版图;如今是第三年……”

喻文州短促地笑了笑,又缓缓道:“第三年,道长送我美人一双,是要弥补我前两份礼物的孤独么?可道长,我并不孤独啊。”眨了眨眼,喻文州轻快地道,“我思君兮不得闲。三年过去了,道长也该给我个答复了吧?”

叶修静静地看着他,喻文州神色坦然地回望。还未脱离少年稚气的面庞上,他的眼睛弯起个柔和的轮廓,语气却是全不相符的坚定。

仿佛仍是初见的模样。


叶修是在霖城之外见到喻文州的。

他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人,这一日心中一动,感到有收徒的机缘在东方,便一路闲逛而来,到了霖城。路上倒是见了些颇有潜质的人,但叶修知道,他们并不是他的有缘人。

找得到便找,找不到便留待后效。叶修虽然孑然许久,心态却仍平和非常。他到霖城的时候,已是一个夜晚。城门已关,叶修也不愿惊扰守城的士卒,便在城外的一片林子里自去歇下。

这林子倒有些野趣,丛丛青竹旁有一条淙淙的小溪。溪水清澈,映着月光颇为可爱。叶修玩心大起,随手一挥,溪水忽地漫出一片水雾,相互交织逐渐凝视,成了云似的形状。

做些什么好呢……叶修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想着。不经意看到溪水中倒映的月亮,叶修一笑,伸手在空中捏动起来。浮于溪上的水云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有了形状:那是一轮月亮,圆月中有一座宫阙,宫阙的栏杆旁是一个女子,女子怀里还抱着只娇憨的小兔。

身后传来枯枝被踩碎的细小声响,倚在溪石上的叶修挑眉,转身看去——是一个月白衣衫的少年,虽现下强作镇定,黑漆漆的瞳子里仍有些不知所措。

啊,是他啊。

叶修面无异色,只笑着朝少年招了招手:“要来一起玩么?很好玩的。”

少年迟疑了片刻,慢吞吞地挪到了叶修身边,在同一块大石头上就要坐下。叶修忽道:“小友稍等片刻。”说着,他拿衣袖轻拂溪石,不经意般扫过他的右腿,方才笑道:“请。”

少年微微一怔,下意识坐下的动作十分顺畅,然后才意识到什么似的,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右腿,然后猛地站起,神色复杂地看着叶修。

叶修什么也没有问——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却仍在林中徘徊,没有问他为什么右腿受了伤,没有问他到底是什么人——只是洒然一笑,兴致盎然地问他:“要来一起玩么?这个。”

说着,他灵活而美丽的手指动了动,还没看懂他做了些什么,一棵桂树便出现在了这溪水上的一轮圆月里。

“我……我的手上工夫怕是不如道长灵活。”喻文州藏起冻得有些发肿的手,歉意一笑,眼里却仍是少年人按捺不住的好奇和欢喜。

“我教你。或者,你用想的也行啊。”叶修毫不在意地拉过喻文州的手,将他拉得靠近了些。他将这身形单薄的少年拢在怀里,指着他刚捏的月宫,懒洋洋地说:“桂树旁边本来应该还有个人的,我懒得捏了。”

那是双温暖美丽、仿佛蕴含着无限奥秘的手。少年悄悄看了看裹住自己双手的道长的手,又仰头看了看道长英俊的侧脸。

他忽然笑了,然后认认真真向道长说:“您可以教我这些法术么?”

叶修看着怀中少年的神情,先是一愣,而后有些懊恼。他一巴掌拍到少年脑门儿上,力度轻得像是一个抚摸:“我是希望你学习这些法术,可其实你即使不向我学,也会有很好的成就。现在,我倒有些犹豫该不该收你了……真是个叫人为难的小家伙。”

“我十五岁了,并不小。”少年认真地纠正,“我只想向您拜师。”

他说这话时,眉眼弯起如新月,轮廓柔和,眼中却是不可错认的坚定,不似他这个年岁的同龄人。

叶修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,暗道这下麻烦了。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:“再给你三年,好吗?你好好想想,我也好好想想。旁的先不说,你不想玩这个么?”

得了应允,少年克制不住地翘起唇角,欢欢喜喜地盯着水做的月亮打量起来。叶修好气又好笑地想,还真是个麻烦的小东西。

真棘手啊……三年后的叶修看着已经长得同他一般高的喻文州,不由地再次感慨。


“我啊,一直很感谢道长在那晚送给我的月亮。”喻文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轻轻晃着酒盏,执着地看着月色下的叶修,“独立出家门也好,更加努力地看书写字也好,我一直很想得到那样的月亮。”

“可月亮在高天之上,哪里那么好得到呢?”叶修意有所指地说,伸手摸了摸,像是摘下了那轮明月。似乎连世间都昏暗了一瞬,但他两掌一拍,手间的月亮却只是一张纸片。

他再一伸手,指着天上道:“除却一些障眼之术,你看,月亮仍在天上。”

轻描淡写间使出的这奇异的术法固然令喻文州啧啧称奇,他听到这言论却狡黠一笑:“道长,您的术法当然神奇,但以我凡人之躯,也能将这月亮握于掌心,您信么?”

叶修扬眉,只见喻文州笑眯眯地对他敬了敬酒盏,酒盏中正是一弯柔柔婉婉的月亮。

叶修哑然失笑,正要说些什么,喻文州又道,大大方方地、感情炽热地注视着叶修:“何况这世上何尝只有那一个月亮?我知道我在追逐什么,道长呢?你知道么?”

顿了顿,喻文州慢吞吞地补充,脸上却是胜券在握的笑容:“我在追逐道长,道长又如何不是在追逐我?纵使我不了解术法,这三年的生辰,道长也一直颇为费心吧?”

叶修握着酒盏的手一紧,尔后畅快笑了起来,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似的。他边摇头边笑,手指虚点着喻文州:“好,好,说得对极了。好一个喻文州!”

他将自己酒盏中的明月一饮而尽,把那月亮喝进肚里,又握住喻文州极力克制却仍有些颤抖的手,安抚地笑了笑:“文州,跟我走吧。”


三年前遇见的那个少年,黑漆漆的眼中,映着一轮天上的明月。

现在,叶修伸出手,抓住了这轮月亮。


FIN


* 《九歌·山鬼》:“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”,“君思我兮不得闲”。有化用。


附送一只冥思苦想的很久的老叶:月宫我会捏啊,给我们文州的两个大美人怎么觉得如何捏也不满意!啊,一定是他太可爱了,嘿嘿

——然而他还是没发现他的有缘人不是他的徒弟那么简单。冷漠.jpg


FT:

最后那段关于月亮的讨论,本来想写得更明白些,可是又觉得太明白了反而不好。真正讨论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呢,其实也不难吧?2333 提示就是,月亮不止是月亮啊~

恭喜我们文州成年了!希望叶喻的粮食越来越多!那个,文州成年了,大家都懂的哦 眼神暗示.jpg

再次祝文州生日快乐!-3-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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